北宋大法官 第288章

作者:南希北庆

  “哎幼!这可真是太好了。”

第二百三十章 欺人太甚

  关于百姓在张家门前守候的场面,都已经出现过好几回。

  张斐也已经是见惯不怪。

  不过前几回真的都是充满着正能量,大家一块为张斐助威打气,场面令人热泪盈眶。

  这回大家更是热情高涨,随着张斐是一路呐喊。

  只不过都是希望他能输了这场官司。

  说好的正义感呢?

  只能说赌博毁所有。

  金钱是能够扭曲一切价值观的。

  而就在张斐赶往开封府的半途中,那边李国忠等人都已经在开封府等候,可真是乖得不行啊!

  “李通判!”

  “小人见过李通判。”

  ……

  见到李开来,李国忠等人纷纷起身,躬身行礼。

  毕恭毕敬。

  在这一刹那,李开猛然觉得,自己其实并不讨厌这些耳笔,就只是讨厌张斐而已。

  你看这些耳笔,多么的可爱,多么的乖巧,惹人抚摸。

  同是耳笔,为何差距这么大呢。

  李开不禁暗自感慨一声,是面带微笑地向李国忠道:“李行首。”

  “小人在。”

  李国忠又是拱手道。

  李开道:“吕知府认为那种新得审问方式,要更为公平一些,不知你们能否适应。”

  以前哪有什么耳笔对怼,这是张斐带来的,但是并没有确定下来,到底该以何种方式审问,又是怎样的规矩。

  之前都是各方先商量好,但那都是不成文的规矩。

  李国忠等人面面相觑。

  对于他们而言,当然是老得比较适合,故此旁边顶着被告身份的周才,突然起身,道:“李通判,这对于我们而言,可是不公平啊!张三毕竟用这种方式打过好几回。”

  李开一招手。

  李国忠和周才立刻与他走到角落里面。

  李开低声道:“其实这种审问方式,要更加有利于你们。”

  周才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
  李开道:“你们莫不是忘了,那新得审问方式,可就是为了对付张三而改的,要是用老得方式,张三能够说得天花乱坠,而且,那小子啥都敢说,我怕他们到时都不敢接话。”

  那方式是张斐带来的,可不是张斐设计的,最初林飞那场官司,黄贵出来帮着争讼,到后来范纯仁出现,要求王安石上证人席。

  这都是为了对付张斐,不是说帮着张斐。

  李国忠稍稍点头:“李通判言之有理,其实那种新得审问方式,咱们也研究过好些天,是做足了准备,并不怕他。”

  “那就好。”

  李开点点头:“此案可能要审许多日,你们也有时日去熟悉,别太紧张,若有问题,我也会给你们使眼色的。”

  “哎幼!那真是多谢李通判。”

  “赢那小子,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。”

  ……

  李开主外,安排这些耳笔、证人,以及那些前来观审的宾客。

  而黄贵则是主内,负责准备待会要用到的文案。

  …,

  这场官司,开封府要准备资料也是非常多的,毕竟关乎一百零八人的税务,三司那边就运了整整两大车的文案过来。

  开封县、祥符县,也都送了两三辆车文案过来。

  黄贵翻着那刚刚被烘干的皱巴巴的账簿,又偷偷瞄了一眼吕公着,“知府,你不看看吗?”

  吕公着放下茶杯来,“不用了,你将待会要用到的准备好就行了,待会他们提到时,你再拿给我看。

  ”

  “是。”

  黄贵点点头。

  勾院的账簿,昨天才送来的,不过吕公着是一眼没看,就怕脏了自己的眼睛。

  ……

  而就在他们在准备时,门前已经是人满为患,导致这些前来观审的官员,只能往侧门走。

  “范司谏怎么看?”

  钱顗向身旁的范纯仁问道。

  范纯仁摇摇头:“不好说,此次官司最重要的是证据,而目前他们全都是藏着的,并没有完全交给开封府,谁输谁赢还得看他们在公堂上能拿出什么证据来。”

  钱顗点点头,叹道:“前些天勾院漏水,绝不是个意外,只怕这回张三是凶多吉少啊!”

  范纯仁道:“听闻钱御史还就此事上奏官家?”

  钱顗点点头:“不过没有证据,我也不敢乱说,我只是建议官家派人过去保护好证据,好像官家也派了人过去调查,但并没有查到什么。”

  忽听得伸手有人喊道:“范司谏。”

  范纯仁回头看去,“苏子瞻。”

  来者,正是苏轼、苏辙两兄弟。

  苏轼上前来,先是向二人拱手一礼,又笑问道:“这回他们为何没有请范司谏出马?”

  一旁的苏辙顿时要抓狂了。

  我们真的是亲兄弟吗?

  范纯仁神色微微一变,稍显尴尬道:“也许他们是见我接连几次输给张三,故此对我没有信心吧。”

  他倒是不想帮那些地主辩护,但是苏轼这么一问,他这么回答的话,就显得自己在找借口,他索性就直说了。

  苏轼笑道:“范司谏此言差矣。”

  苏辙悄悄拉了下苏轼的袖子,低声道:“二哥,你就少说几句吧。”

  苏轼权当没有听见。

  范纯仁问道:“不知子瞻有何高见?”

  苏轼道:“其实之前几回,范司谏也不是没有赢得机会,只不过范司谏太注重道德,主动放弃了很多机会。”

  钱顗皱眉道:“注重道德有何不可?”

  苏轼笑道:“打官司就与打仗一样,重点是要战胜对方,只要手段不违反规矩就行,无须讲任何道德,毕竟最终判决的又不是耳笔,而是上面主审官。”

  范纯仁稍一沉吟,点点头道:“你说得也不无道理。”顿了一下,他又道:“听闻你想进检察院。”

  苏轼笑着点点头:“是有此意。”

  范纯仁呵呵道:“希望到时能够见到子瞻在公堂上的风采。”

  …,

  苏轼拱手道:“承司谏吉言,但愿有这机会,我可早就向跟张三那小过上几招了。”

  范纯仁笑道:“若是这场官司,张三还能赢的话,我想应该有机会的。”

  苏轼微微笑道:“这场官司,张三一定赢,我都下了五十贯钱,只可惜赔的有些少。”

  苏辙突然道:“二哥,你哪来的钱?”

  “我……”苏轼当即愣住了。

  苏辙审视着苏轼,“二哥不会是从床底下拿的吧?”

  苏轼忙道:“哎哟!三弟,你怎将我们藏钱的地方说出来。”

  范纯仁与钱顗相视一眼,皆是哭笑不得,说了句“告辞”,便先进去了。

  苏轼本想跟进去,苏辙是一把拉住他,“二哥,那可是咱们下个月的租房钱,你怎能拿去赌。”

  苏轼道:“三弟放心,哥哥一定赢。”

  苏辙立刻道:“这十赌九输,哪有一定赢的道理。”

  苏轼也知道这老弟的性格,“哎幼!大不了哥哥去青楼,卖几首词,

  换点钱来就是,咱哥俩读了这些年的书,还能饿死不成。”

  苏辙头疼得紧,“下回我将钱藏到司马大学士家去。”

  “啊?”

  ……

  他们兄弟进去不久,只见两个老头乘着绿荫,慢悠悠地往这边行来。

  正是王安石与司马光这一对冤家。

  这回他们倒是没有在门口遇上,而是在前面那个路口就来了一个遭遇战。

  除了相互挤兑,似乎二人也没啥共同语言,毕竟他们的共同爱好,都是那么得枯燥无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