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宋大法官 第360章

作者:南希北庆

  方式大致分为有两种,一种是直接被雇佣,还有一种就是合作。

  你可以带着自己的马车加入作坊,所得利润大家五五分成,但是作坊将负责缴纳一切税务、牛马饲料,而你只需要承担运输的风险。

  其它的都不用你管。

  但是有一个条件,就是必须要有车牌,只要有车牌,后续的车牌费,也全都由作坊负责。

  就这么一则新闻。

  这真是令人大失所望。

  就这?

  他们还以为张斐在憋什么大招,结果就是自己花钱,自己玩。

  根据这上面的内容,你无非就是想,自己弄点车马,自己去上牌,那你自己玩好了,反正咱们不会搭理你的。

  仅此而已,再无动静。

  也没有再推出什么新报刊。

  反对声依旧。

  并且嚷得比以前更加大了。

  转眼间,就过去三日,今日便是上牌首日。

  地点是城西一个校场。

  曹评是早早就赶来这里,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傻眼了。

  只见茫茫多的马车、牛车、驴车停在这里,等候着上牌,反正就是看不到头。

  这幸亏是安排在外城,比较空旷的校场,如果是安排在内城,就是那最长的汴河大街,恐怕也容不下这么多马车牛车。

  这绝对不是张斐花钱请来的,这得花多少钱,关键这么多的时日内,他上哪找这么多马车来。

  不是说大家都反对吗?

  怎么……?

第二百八十二章 全是套路

  “排好队!排好队!户籍和三十文钱手续费,都给我准备好,一次进五十辆。”

  校场门前,只见陶勇汉仰着脖子,高声喊道。

  “还收手续费?”

  “你这不是废话……副……副帅?”

  陶勇汉回头一看,见是曹评,吓得差点没有瘫倒,赶忙道:“小人该死,小人该死,人不知是副帅……”

  “行了!”

  曹评一挥手,低声问道:“这人都是张三请来的么?”

  陶勇汉忙道:“应该不是,这么多人,要请也挺不容易的。”

  曹评道:“也就是说,张三没有派巡警去找人来这排队?”

  “没有!”

  陶勇汉摇摇头,道:“这小人敢保证。”

  曹评纳闷道:“这真是奇怪,之前骂得那么凶,怎么都赶来上车牌。”

  陶勇汉摇头道:“小人也不知道,小人昨夜是在这里睡的,三更天就起来了,这里就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。”

  那臭小子到底使了什么招?曹评是一头雾水,又道:“对了!你们还收三十文钱的手续费?”

  陶勇汉忙道:“副帅,这三十文钱,俺们可是一文钱也没有赚。”

  曹评愣了愣,“此话怎讲?”

  陶勇汉道:“都是让那些工匠给赚了,张三找来好几十个木匠,他们负责在马车上面刻车牌号,哦,还有在马鞍上写车牌号的文吏。”

  曹评眉头一皱,“咱步军有得是工匠,可以让他们来帮忙,又何必花这钱。”

  陶勇汉低声道:“小人当时也是这么跟张三说得,可张三说,这都是小钱,靓号车牌才是大钱。”

  曹评道:“什么靓号车牌?”

  “比如说四个二,一二三四,这都属靓号。”

  陶勇汉道:“据说这些靓号车牌,还得拿去买扑,价高者得。”

  “花里胡哨。”曹评哼道:“傻子还会花钱买这东西。”

  陶勇汉道:“好像衙内买了好几块。”

  曹评嘴角抽搐了几下,阴沉着脸道:“张三来了没?”

  陶勇汉忙道:“来了!正与衙内他们河对岸的校场。”

  曹评眉头一皱,“那边也在上车牌吗?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陶勇汉摇摇头,道:“小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。”

  ……

  “哎!老哥,你们这是在干什么,排这么老长的队。”

  但见一个蓬头乌面的中年人,冲着一个赶着驴车的老汉问道。

  那老汉道:“你不知道么,今儿要开始发车牌了,咱们在这等着上牌。”

  中年人惊讶道:“车牌?可是我听说这事大伙们都反对,都说不来领,你不知道么。”

  那老汉嗨了一声:“光嚷嚷有啥用,人家都开始发了,那肯定就是上车牌,咱要不是不领,万一真的没有车牌,就不准上街,那咱可是连生计都没了。”

  后面一名小哥道:“大叔,你别抱怨,说不定今后有好处。”

  中年人问道:“小哥,你这话又从何说起?”

  小哥道:“那报上不都说了么,以后可能会限牌,那到时咱有车牌,可就吃香咯。”

  中年人呵呵道:“这你也信?”

  小哥道:“为啥不信,城里就这么大,这车马多了,人都走不了道了,你等着好了,用不了多久就会限的。”

  老汉呵呵道:“小哥,要真如你所言,那可就好了,咱有车牌,货就只能咱们来拉。”

  小哥笑道:“要不是这样,咱犯得着这么早来排队么。”

  中年人抚须不语。

  “恩师。”

  这时,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。

  中年人稍稍点头,便与那年轻人往河边行去。

  这中年人正是王安石。

  而那年轻人则是吕惠卿。

  吕惠卿纳闷道:“恩师,明明大家都很反对此事,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来排队上牌。”

  王安石手指队伍那边,“你看看,都是一些什么人在排队。”

  吕惠卿都没有看,便道:“我来的时候就观察过,全都是一些普通百姓,或者商人。”

  王安石点点头道:“是呀!可就没有一个官员,因为官员是知道,只要大家都不去领,这法就执行不了。可百姓不知道,他们可是为了生计,若真拿不到牌,这生计可就没了,他们哪里敢赌。”

  说到这里,王安石微微皱眉,“你家若有驴马,得赶紧来上牌,小心被那小子整。”

  吕惠卿惊诧道:“恩师此话怎讲?”

  王安石道:“以张三那睚眦必报的性格,我看他一定会限牌的,而那些官员们肯定是最后面没有办法才来,到时他一旦限牌,亦或者抬高上牌的难度,哼,那些官员有马车就都不能坐,就只能去租车。”

  吕惠卿惊讶道:“恩师未免也太高估张三,就是步副帅亲自出马,也没有这权力。”

  王安石笑道:“如今大家是在抱怨,此法与民心相悖,可等到这些人都上了车牌,那自然就期待别人没有车牌,到时他再限牌,那就是民心所向,你等着看好了,到时候,张三肯定是要敲他们一笔钱。”

  吕惠卿听得是目瞪口呆。

  这样也行?

  ……

  “假的!这一定是假的!这都是张三请来的人。”

  刚刚来这里准备好看好戏的谷济,看到眼前此景,这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。

  他绝对不信。

  这太假了。

  此法就没有人支持,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人。

  他身旁的仆从突然道:“老爷!那不是白矾楼的老李么?”

  谷济定眼一瞧,还真是白矾楼经常派去他家送酒的车夫,“真是他,你去把他叫来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过得一会儿,那仆从便领着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过来。

  “李二见过谷寺事。”

  那汉子抱拳一礼。

  谷济就问道:“李二,你咋跑来排队了?”

  李二道:“回谷寺事的话,是我家老爷让我来的。”

  谷济气不打一处来:“你家樊员外是眼瞎了,还是耳聋了,不都说了么,不要搭理这事,这法就下不来。”

  李二哭丧着脸道:“我老爷说这光打雷不下雨,外面都已经吵得这么凶,朝廷也不收回车牌令,这事……就……就没谱,而且这钱……也没多少,故此……”

  其实这就是商人的心声,你们喊得凶,有个屁用,朝廷又不收回,那谁敢去赌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