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女的复仇黑童话 第4章

作者: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

  莱维看着他们不说话,沉默了片刻,他转向了马厩的水槽,捧起水泼到到脸上,将泪水和烟灰洗掉。

  “喂,聋了吗?”卡蜜拉感觉有点不对劲。

  往常她看到这一幕肯定要讥讽莱维和牲畜没什么两样,但刚刚莱维沉默着看他们的眼神,明显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漠。

  这不是平常的莱维。

  莱维转过身,捏紧了拳头,一言不发地大步朝他们走过来。

  三人都从他的表情和架势中读出了一股狠劲,看起来这人是想找一顿架。

  卡蜜拉愣了一下,随即哈哈笑了出来。

  她根本没指望莱维会为了救猫被烧死在里头,之所以那样做,主要还是为了激怒这个贫民窟小子,然后顺势修理他一顿。

  现在看来,这效果似乎比她期望得更好。

  “今天就别想指望那个女人来救你了。”她冷笑一声,随即对自己的两名跟班下令,“动手!”

  两名男生立刻上前,二打一,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。

  距离迅速拉近,两人同时准备出手,这时莱维却突然架起双拳向侧方跨过几步,绕到一名男生的左侧的同时,和另一人拉开距离。

  距离莱维更近的男生见对方贴近自己立刻扭身挥过一拳,他打中了,却被莱维护着脸的双手挡了下来。

  莱维的反击接踵而至,迅猛的刺拳,不偏不倚地打中了他的下巴。

  他只感觉脑子里响起了“啪”的一声,眼中的整个世界突然开始剧烈翻转,在他反应过来之前,他已经狠狠栽倒在了地上。

  另一名男生刚冲上前就看到同伴被一击打倒,不由得怔了一下。

  这时莱维已经贴近了他,作势要照他的面门打出一拳。

  他条件反射地后仰,同时架起手格挡,却没有等来预想的拳头——莱维的挥拳只是佯攻,真正的攻击在随即抬起来的右脚上。

  莱维的这一脚,直直地踢中了他的下盘。

  剧痛瞬间夺走了他的意识,在他惨嚎出声的时候,莱维又抓紧机会往他的脸补上一记老拳,直接将他打翻在地。

  击倒两人后,莱维有条不紊地再给他们每人补上一脚,都是照着面门去的,他用脚跟踹断了他们的门牙。

  “上次你们把我从楼道里推下去的时候,我还以为你们是不知道人受伤是会痛的。”莱维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
  卡蜜拉看着自己的跟班在几秒钟内被莱维接连击倒,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。

  “论打架,还是贫民窟的野小子比较在行,不是么,邓普蒂小姐?”莱维将在地上痛得打滚的两名男生抛在脑后,面无表情地锁定了作为主犯的卡蜜拉。

  他从小在混乱的贫民窟混,和人打架是家常便饭。虽然身体没那么强壮,但论起打架和斗狠的技巧,他根本不会输给这两个跟班。

  以往他还一直克制自己,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,然而这一次,他已经彻底无所谓了。

  “你、你先慢着!”没有跟班挡在前面,独自面对莱维的怒火,卡蜜拉一下子慌了手脚,“做了这种事,你可是会被开除的!”

  这个距离,以她的角力,根本不可能跑得过莱维,这小子能跑多快她是很清楚的。

  “那真是太好了,正好我准备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呢。”这个时候,莱维脸上竟然挂起了和善的微笑,“这还是多亏了你帮我下定决心呢,邓普蒂小姐。”

  两人距离迅速拉近,卡蜜拉下意识地后退,声音都开始颤抖了:“给我站住,我警告你,你要是敢动我的话——”

  这话她没能说完,因为莱维的巴掌“啪”地一下在她的侧脸上炸裂。

  不是普通吵架那种随手挥出的巴掌,而是相当凶狠的掌底打,直接打了卡蜜拉一个踉跄。

  卡蜜拉感觉嘴里泛起了一股血腥味,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
  这几乎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挨打。

  “你这人渣,竟然打女人!?”养尊处优的子爵之女哪里经历过这种对待,当场哭喊起来。

  “我是男女平等主义的。”莱维平静地说道,“你们以前扇肉铺家的女儿巴掌,又逼着她自己扇自己的时候,好像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吧?”

  说完他拽过对方的衣领,然后一膝盖顶在对方的腹部。

  剧烈的腹痛令卡蜜拉胃部一阵痉挛,当场捂着肚子跪倒,呕吐起来。

  “怎么了?你逼隔壁班的男生把蚯蚓吃下去,看他吐出来的时候可是很开心的啊。”莱维冷冷地俯视卡蜜拉。

  “你……咳……给我等着,你根本不知道我爸爸是谁……”卡蜜拉咬牙切齿,艰难地把话一字字吐出来。

  没等她说完,莱维照着她的侧脸一拳,把她打昏在地。

  “我知道,他是养出一个败类女儿的混账。”莱维冷冷说道。

  他转过身,就此扬长而去。

6.血红女王

  莱维快步穿过街道。

  他要直接前往驿站,尽可能快地离开这座城市,逃得越远越好。

  已经没时间收拾细软了,以平民身份痛殴贵族,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逃犯。

  但揍翻卡蜜拉的时候他有种解放的感觉,在最后的最后,他还能从卡蜜拉身上把债讨回来。就算让他重新选一次,他大概还是会这么干。

  街道上的人比平时要多,他看到行人正在涌向下一个路口,那里是贯穿整个枫林城的城市大道,可以望见已经有看热闹的人群聚集在城市大道的两侧了。

  举着教会旗帜的队伍正在穿过主干道,莱维望见了骑在马上高出人群的骑兵。

  以往,只有在节日庆典,游行表演的队伍穿过街道的时候,才会有这样的阵势,但今天并非任何节日。

  莱维不太想聚过去,但驿站在城市大道的另一侧,这里是他的必经之路。

  当他接近路口的时候,他望见游行队伍中的主教正站在在战车搭建的演讲台上振臂高呼:

  “太阳的荣光,助我军凯旋!伟大的圣教骑士团战无不胜!我们不仅击败信奉魔女的异教徒,还俘获了魔女们的女王!一切,皆是神的旨意!!”

  莱维立刻反应过来了,这是出完征返回首都的帝国军队正在经过这座城市。

  去年好像是有听到过帝国军远征的消息,目标是大陆南部的星夜王国,那个国家自古信奉被济世圣教视为异端的魔女教。

  蛊惑人心的魔女、在月圆之夜杀人的狼人、吸血维生的血族、亵渎死者的死灵术士与不死族、信奉恶魔以活人为祭的异教徒,这些全都是济世圣教眼中必须肃清的异端。

  如果只是帝国和同盟国境内出现的个别异端,由异端审判局出马就足够了。

  但这次的异端却是不愿归顺真神荣光的整个国家,所以帝国出动了军队。

  难怪今天没有在学院里看到贞德,贞德也是隶属军方的帝国骑士,帝国的军队经过,她应该也需要前去报到,做一下接应工作吧。

  “神的荣光么,不过是向外扩张的借口罢了。”莱维心想。

  越是研究那些神学典籍和圣教的历史,就越能感觉到那些冠冕堂皇的教义和现实的偏差。

  他没有兴趣围观,但围观的人却是多得有些离谱,人群的外围和街边店铺的门大约只剩下三步的宽度,就连店铺里的店员也跑出来看热闹了。

  去年出征的时候骑士团也经过了这座城市,当时本地的居民可没这么热情。

  “来了来了!血红女王!!”

  莱维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大喊。

  “血红女王?”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。

  他听说过“血红女王”,那是教会给星夜王国的现任女王起的蔑称。

  在教会的宣传中,星夜王国的女王本身是一位极其强大又无比残暴的魔女,她经常出于个人的好恶判决无辜的臣民死刑,在宫廷之上用断头台砍下对方的头;血红女王拥有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美貌,她会收集年轻死者的鲜血沐浴,以求维持自己的容貌;星夜王国的王宫旁有一条取水用的人工河,上游还是清澈的河水,经过王宫之后就会带上浑浊的血色,有时还有死者的头颅在水上飘过……

  诸如此类的传闻数不胜数。

  看来帝国的军队不仅仅攻破了星夜王国,还俘虏了统帅魔女的女王。

  难怪会有这么多群众围观,大家都是来一睹传说中的血红女王的容貌。

  被战车运送的铁笼缓缓穿过人群,铁笼外,四个角落各站着一名戴着铁面具的士官,莱维认出这四人的打扮都是隶属教会的异端审判官。

  这四名审判官各执一支长矛,指向牢笼的中心,这是为了让他们随时能将牢笼中的犯人刺死。

  笼子的中央,传说中的魔女之王就被绑在行刑架上,用的不是绳索,而是结实的锁链,简直就像是在捆绑一头猛兽。

  莱维不仅好奇地朝笼里的人投去视线,想知道是什么样的魔女会让教会警戒至此。

  女王暗红色的头发披散着,却并不凌乱。她没有像普通游街的犯人那样低着头,而是昂首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,仿佛在侍从的簇拥下巡视自己的国家。

  这也让旁人得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脸,这一刻,莱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攥紧了,这种感觉同时出现在在场所有看到女王的围观群众身上。

  那是一张过于完美无缺的脸,除了五官全部恰到好处外,还带着某种夺人心魄的无形魅力,让人完全移不开视线。

  莱维实在看不透这种魅力从何而来,气质?氛围?或者,应该说……魔力?

  传说强大的魔女仅凭眼神就可以蛊惑凡人,哪怕命令对方去死那人都会心甘情愿地挖出自己的心脏。

  现在他突然觉得这传言或许并不是教会捏造出来吓唬人的。

  “看起来真是年轻,到底有多少岁?”

  “听说她用鲜血洗澡……”

  “要是能和她来一次,死也值了!”

  “别犯傻了,魔女的诅咒,哪怕是碰一下她她都能让你求死不能!”

  “那终归只是传言吧……”

  “不,好好看看她现在的样子,连囚服都没换上,这说明连异端审判官都不敢直接碰她!”

  ……

  嘈杂的议论声灌进莱维的耳朵里,直到那辆押送的囚车消失在视野中,莱维才回过神来。

  整条主干道一直封锁到部队通过,这让莱维多等了两刻钟才得以穿过大道,找到可以出城的驿站。

  手头的零钱大概还付得起车费,只是之后一段时间的饭钱就没的保障了。

  这对他倒是无所谓,这样的日子他并不是没经历过。

  他正准备往驿站里头走,突然有个高大的男人过来伸手,挡住了他的去路:“站住!”

  莱维诧异地抬起脸。

  男人两只眼睛仿佛利刃要将他解剖开来,数秒钟的审视,他狐疑地皱起眉头,开口:“治安所调查,跟我走!”

  是治安所的警卫兵!居然有便衣的警卫兵驿站里盘查!

  莱维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,转身就跑。

  但这一转身,却是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另一名警卫兵,对方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他的背后。警卫兵早就在这里布下了网,他接近驿站的时候,就引起了他们注意。